暮霭天涯

【阮郎归】‖古风,言情,诗意

“杨花如许,激得相思如雨。轮台此去,骏马慌兵,暗弓惊飞羽。

凭栏向谁语,芳心乱,瑶琴难续。殷勤翻旧册,分辨夫婿。”


苏婉儿抚琴浅唱,眸间动情。一曲弹罢,睫毛眨动,泪珠轻滴,晶莹剔透。她似乎又想起,那一次同样是在这深夜烛火里,他与她饮茶共餐,形影相伴。


而如今,这偌大的庭院,空寂无人,只有远处的暗鸟偶然一声鸣啼。厅堂的烛火随风摇曳,自从阮郎离别之后,匆匆已是三载春秋。


阮家父子,代圣上督军于边疆,三年不还京师。而苏婉儿与阮月逢大婚之后,夫婿便启程赶赴战场。


当时东夷崛起,前来犯边。圣上听闻大怒,蕞尔小竟敢如此跳梁,于是诏命阮家父子将兵十万,一举荡灭之。


然而东夷之人只是不时突袭,劫掠边城财物,来时如豹,遁去若鼠。起初东夷方只是试探虚实,后来愈发嚣张。阮月逢设阵于城下,诱敌深入,经过几番厮杀,才灭了东夷人的气焰。


东夷人虽收合各部落,建国独立,却始终是蛮荒之地的民族,空有侵略中土之心,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财富和智慧。如同斗兽场中,困兽撞栏,也只是徒增笑耳。


虽说如此,但困兽不可小觑,一旦破笼,危害无穷。东夷虽处穷山恶水,此时却心怀经略中原之意,一旦破了关城,西下侵入内陆,恐怕百十年内,东夷之害难以拔除。


苏婉儿独守府中,倒也不缺仆役丫鬟侍奉,只是阮郎三年不归,每日惟有借相思度日。


三年来,东夷与大商僵持不下,今日东夷失了城池,明日大商丢了堡垒,输输赢赢,失失得得。于是阮月逢纵使思念娇妻,却也是无可奈何,只得在练兵征战之余,多往家写上几封书信,以示殷殷惦念之情,一抒浓浓缠绵之意。


贤妻婉儿:


别来三年有余,为夫忙于操练兵士,卫我家邦。日前东夷境内天灾频仍,暴乱四起。据暗线来报,不日东夷军队将尽数退却。陛下之意,令吾父乃翁镇守东疆,调我回京。陛下仁慈,知新婚次日你我便天涯两隔,此次归京,令我督办军备器械,并粮草、仆役,借此之机,也可与你畅叙幽情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为夫月逢手书


这封书信由阮月逢的亲信一路快马加鞭,送至阮府苏婉儿手中。


苏婉儿一袭薄纱,指节修长如玉,从丫鬟手中启封书信,阅罢,一展笑颜。阮郎将归,谁人不喜?


得知自家公子将要回京,阮府上下喜气洋洋,众人莫不翘首以盼。


不出所料,东夷军队皆撤回城内,临走还派了使者议和,阮家王爷代圣上接待了使者,签订休战协议。但大商皇室早已知晓,东夷空虚,此时不攻,他日东夷内乱消弭,将再次威胁大商,也会威胁边疆百姓的存活。所以此次休战,只是佯装如此,兵不厌诈,东夷人也绝非等闲之辈,否则怎敢觊觎中原?


此次阮家公子回京,是受了圣上密函,调度军备器械,以待良机,破阵杀敌,保祖宗千秋之基业,开子孙万世之太平。


边疆至京师,绵延将近一千七百里,所幸官道如今颇为完善,沿途驿站亦是早早得了消息,无不殷勤迎阮家公子回京办差。阮月逢长驱直进,夜宿馆驿,日行于途,倒也未经受那风餐露宿之苦,虽说如此,却还是思妻甚深,夜难入寐,只是盼能早日归家,以慰相思之苦。


一路无事,至于那瓢泼的夏雨、炽热的日光,以及清凉的山泉,也只是阮月逢一路枯寂里的点缀罢了。


阮郎思归心切,每日换三个驿站,日行可达百里之遥,半月之后,终于在日落时分入了京城。


阮月逢看着京都的风土人情,倒也并未着急归府,作为一名良将,首要的便是进宫面圣述职。


商皇赐了些名贵宝物,以示器重,阮郎皆谢过圣上,言道若无他事,微臣告退。商皇岂不知阮郎何意,笑道爱卿且归,疆场之事容后再议也不迟。


阮家公子归京的消息传遍京师,众人自是知晓这位翩翩佳公子何等气度不凡,上至宫廷内院,下至街头巷尾,好事者都在猜想阮郎沙场征战三载,可还有曾经年少的俊俏脸庞?


而苏婉儿自然也风闻了夫婿的笑料,自然是忍俊不禁,觉得好生有趣。


此夜风清星亮,苏婉儿着一袭轻衫,在凉亭之下抚琴,等待阮郎。


婉儿边弹边唱,昔日的泪珠,如今都变作了唇边笑意。


“阶前花开,燕子又来,低语心事谁猜?蝶随风,阮郎何在。

月色如海,夜半徘徊。悠悠三载,见君钗,为我挽戴。”


阮郎为她挽发,为她戴上商皇特意赐予的流霞钗,在月光如水的夜晚,情意正浓。而这俊俏的年少面庞,一如在三年之前的某个夜晚,他与她交杯饮酒的时刻,令她怦然心动,入神入迷。


聊聊:这篇的灵感来源于开头的词,我平日里喜欢写这些。后来加入了男女主,最后也是补写了一篇词,也算是照应开头、首尾圆合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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